“我現在就覺得有一繩綁在我這兒了。你瞧瞧,能看得見啵?”小紅用手摸了一脖,嘴邊叼著第二香煙,說。
“你男人呢?”阿霞陡然把話題轉移到馮先生上,因為她想起明天晚上的私會。
“‘一’?哪有‘治一’的說法?能治,就能活;不能治,就等死。”
緊接著,小紅吐了一煙圈,迅速殺了一個回槍。
阿霞見過死人。在公園的躺椅上猝死的,在速公路被車撞死的,從空墜落摔死的……人死后,僵的會變冷,膚有紅轉為青白,黑瞳孔還會放大,就像一個擺在櫥窗里的塑料模特。而死狀比較凄慘的,像是在車禍中,逝者往往無法擁有一全尸,只因被速撞擊的各個官和位,會變成七零八落的細碎肉塊,散落在路面、草叢和車底。一個人像是掉絞肉機里,成了一灘連帶血的肉泥。
小紅的里滿是不屑,把話說得輕飄飄,好似真的能把對死亡的恐懼看得如鴻一般輕巧。阿霞看著她掏一支煙,了起來。徐徐白煙從發著紅光的煙尾巴飄了來,一截一截的煙草被燒成灰燼,猶如生命在空氣中燃燒,最終摔到地上,變成一堆一即散的塵埃。
“那你喜什么?”
“我以為你很喜他。”
小紅醒了,撐著一雙渾濁充血的睛,意識模糊地坐了起來。阿霞給她端來一杯清,問。
“你得了什么病?”
“小紅,醒醒。”阿霞拍了拍小紅的,聲音不大不小地說。
阿霞比誰都懂得死亡的義。她靜默不語,把微微垂,一雙眉壓在冷酷的眸上,緊緊盯著貼在墻上的艷俗海報。那神就像一個即將持刀奔赴刑場的劊。久久地,她才注意到海報上面的容,那是一個全的、留著一黑發的亞洲女人,她的手里握住一隨風飛舞的薄紗,用以遮擋住生有密發的私。
“門上的油漆是怎么回事?”
“絕癥。”
“我沒把事告訴他,而且,他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。”
阿霞發現,人們在不爭的事實面前,反而會顯得異常平靜。只是小紅那略顯蒼白的嘴唇與失神的雙目,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。阿霞沒有作聲,與小紅并排坐在一起,各自想著各自的事。她們或許什么都沒有想,只是當不清楚要怎么辦,只好呆坐著,任憑時間一逝。
“都是一群瘋。他們聽說我得病了,都要趕我走。”
“男人和女人的那檔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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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門仍然緊閉。阿霞倏爾想起門檐藏著一把鑰匙,是小紅刻意給她留的。她踮起腳,把手伸長,在上面從左往右、從右往左地摸了幾回,繼而拿到了鑰匙。她把門打開,接著迅速關緊,并扣上兩安全鎖扣。屋里漆黑一片,她抬,摸到門邊的開關,不禁猶豫起來。她眨了眨,心中忽然生莫名的恐懼。
“他應該陪著你。”
阿霞皺起眉,咬起嘴,思索片刻,說。
“我活不了多久了,阿霞。”小紅把煙扔在地上,用腳碾了碾,說。
“我自己。人是自私的,阿霞。你以后就會懂了。”
“也不是全天的男人都是混。我遇不上,不能說你遇不上。輩吧,我輩不作女人了。日你媽的,女人太他媽苦了。我他媽要,就要一個男人,還是模范好男人。”
祝大家端午節快樂。
“他是嫖客,想走就走,談不上鬧掰。”
“小紅,小紅,開門!我是阿霞!”
一地的鮮血。但是最讓她吃驚的是走廊的盡,有一間潑滿紅油漆的房。那是小紅住的地方。她飛快地跑了過去,激烈地拍打房門,喊。
“你們鬧掰了嗎?”
“我上還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買的呢?”小紅把手從衣襟里伸了去,稍微調整一乳房的位置,說。
“那是什么病?”
倘若小紅遭遇不測,死在屋里,那的她甘愿變成這幅鬼樣嗎?阿霞開燈了,紅的燈照亮整間小客廳,而小紅正躺在沙發上。阿霞蹲在小紅的腳邊,靜靜地觀察她一起一伏的腹。小紅還活著。阿霞放心了。
“我有一錢,可以治一嗎?”
小紅咕嚕咕嚕地仰把喝完,似無所謂地擺擺手,說。
“艾滋。”
“能治好嗎?”
“我是很喜他,但不是只喜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