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漸的，他就這樣睡了過去。

宴席間觥籌往來是難免的，譚史女兒今日與他許了親，那一看鬧的就更不愿罷休了。

主廳中便只剩鄔九與幾位同僚。

車還在咕嚕咕嚕地響著，擾得鄔九疼。

不過一瞬，便消失殆盡了。

鄔九靠著車，閉目養神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，敲了敲車。

他轉瞧了正廳后的屏風，說到：“我有一小女，今年不過二八年華，資素尚可，與你年紀也算相。”

太洗鄔九，明面幫著辰王刺探太消息，里只想怎么將辰王這顆毒瘤挖個凈。

他向后靠去，覺得腦袋有些沉。

啟銳開應。

鄔九忙裝作喜神，上前拜謝，同僚們也紛紛拱手賀，仿佛是自己娶了親似的。

鄔九知辰王的顧及。

仿佛他還是十七歲的樣，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衫，坐在松柏看書，心里是不可一世的清傲氣。

“啟銳，你明日幫我上趟霧虛山，找圓貞再要些符紙回來?！?/p>

“我是你后的這棵柏樹。你日日來看書，我老早就想同你說話了?！?/p>

他好像，聽到了什么聲音？

他重新靠回去，耳邊又響起了柔和的男聲。

“原來，你日日看書就是為了這個呀。”

自己雖是譚史的學生，但為太洗，成日輔佐太旁，難保忠心。

今日朝晚，芙蓉糕都賣完了，換了冰心。這會天氣，也不知屜里的冰化了沒。

一旁的辰王也撫掌稱是：“慕之你早已及冠，如今在長安早該成家立業了。本王今日便為你個媒，這樁婚事也稱得上是天合之作，來日必成一段佳話?！?/p>

鄔九猛然驚起，他抱著書直起，卻也不見人影。

也能勉當個守成之主，若是換了辰王，大唐命不久矣。

“你別怕我，我不會害你的，只是許久未曾與人說過話，太無聊了?！?/p>

鄔九瞥見主廳屏風后的一雙繡鞋，也不多說什么，只是不動聲地喝茶，心里想著自家院里的松柏。

第3章第3章

鄔九握著書，輕輕地呢喃。

“我恍惚記得，慕之今年已二十有六了。”

“之所在，雖千萬人，吾往矣?！?/p>

有婢女引著鄔九座，參茶，隨后退。

譚史瞧著靜默端著茶杯的少年，只覺得他越發的品行端正，便滿意地開。

“給我十年，至多十五年，我定使大唐河清海晏，時和歲豐?！?/p>

今日門急，晚上該去給他澆了。圓貞給的符紙快用完了，等會派啟銳再去要些回來。

鄔九想得了神。

“是，勞煩老師記掛?！?/p>

回府路上，照舊是一片靜默。

婦人之見。

譚史笑了笑，說：“你是我門生，雙親又遠在蜀地，我自當為你多留意些?！?/p>

燭火照在他臉上，隨著車輪的動，搖搖晃晃的。

他心中恍然間閃過一抹青的影。

鄔九愣住了。

視線所及之，是松柏搖晃投的斑駁

辰王是想用這樁婚事，將自己綁在這條船上。

峨眉上的夏日，似往常一樣，有拂面而過的風，耳的鳥鳴。

許是自己怔了，鄔九這樣想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