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幅《極樂世界圖》是古今織錦工藝之巔峰,又有什么意義?” 昭搖:“工藝的發展自古便是真金白銀堆砌的。普通人家哪有錢供你去織《極樂世界圖》?沒有北院庇佑,錦綾院如何辦得去?你若去民間小作坊,每日為租金稅賦養家糊奔波勞碌,哪有時間力試錯嘗新?你是通練達之人,該明白這個理。”
姑娘只是兀自低繼續挑揀死卵,沒有答話。昭見她蝴蝶簪又有墜的趨勢,輕輕為她托好,柔緩了語調,溫聲:“況且,這些繭羽化成蝶蛾后,交尾不過幾日便也死盡,被煮死只是提前幾日罷了……你們每年不是還要留一分繭,讓它們蛾交尾嗎?再說,漢人夏收摘蠶繭,與涼人秋天殺宰羊并無二致。人雖庇護畜,但畜本就是為人所用的。” 軼青又默了片刻,這才抬,輕聲喃喃:“雖有庇護,卻也只是暫時的,如羊,秋后便要問斬。即便是雞、羊,也隨時有命之虞:在庇護與被庇護的關系中,庇護者仍能隨意傷害被庇護者,不是嗎?” 昭伸手捧起一把蠶卵玩看,搖:“雖然。若無傷害,便難以結成果。你不煮死蠶繭,就無法繅絲。又如生產沉香,白木香樹須被損傷才會結香。若不犧牲局,怎能增大整利益?”
軼青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,低輕聲自言自語:“可人跟畜的命,終究不同……” 昭放正把玩的蠶卵,回問:“這跟人有什么關系?” 軼青眉尖微蹙,一橫心,答:“啟稟殿,民女前些日去渙衣局——”
她話未說完,男人已一步跨到她前,猛地拽住一條細腕,將她生生拖拽懷寸許。
“上次的事過后,錦綾院的人便不準再去渙衣局。你拿孤的話當耳旁風,得寸尺是不是?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尾注
這一回寫的很懸浮,似兒戲一般,沒有厚重。我會再改一改,但現在實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介紹人并發展劇了,望諸位讀者見諒。
纻紙紋樣的描述來自我能記得的繪畫技法與參考資料1的云錦章節。